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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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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穴

太陽的餘光漸漸收攏,只留下那一縷殘陽,杜燕霄的桌上又是一大堆東西,好不容易批完的奏折和那些官員重新寫的報告;他還要核實內容,內容對得上的就從詔獄裏放出來。

看得杜燕霄的頭又痛了起來,抱著花相景的腰就往身上蹭,手還慢慢的往下移,撩開下裳就抱上那筆直修長的腿,臉還一直埋在花相景的胸上。

“相景,我好累,你疼疼我。”

花相景也想,但怕被杜燕霄發現自己中了毒,便只在杜燕霄發頂落了個吻,杜燕霄非常不滿意,雙腿環上他的腰,然後就去扒他的衣服。

“阿霄,別。”

花相景抓著杜燕霄的手,不讓其繼續,杜燕霄見他不願意,就硬生生的將眼裏的淚擠了出來,還可憐巴巴的望著花相景;花相景看到這副樣子,自然是要心軟的,在他的註意力都在杜燕霄身上時,杜燕霄就迅速低垂著頭。

“相景,這幾日都不願與我親熱,你是不是討厭我了?”

花相景最吃杜燕霄這套,放下抓著杜燕霄的手,俯身去吻他,此刻不能順著花相景的意思,要欲拒還迎,杜燕霄的雙手攔在臉前,顫抖著身子,裝出哭的特別厲害的樣子;花相景立即蹲下抱住杜燕霄,用手擦著杜燕霄的臉。

“寶寶別哭,我沒那個意思,只是這幾日太忙了;往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,不哭了好不好?”

杜燕霄見花相景上鉤了,便道:“那今晚上陪我。”

花相景又猶豫了,杜燕霄那麽想要,他看了一眼窗外,天還未黑,只能盡快讓杜燕霄後再回府,次日一早便要回來。

花相景抱起杜燕霄走向床榻,一個時辰後杜燕霄終於累的睡下了,他只在身上套了一件外套,便急匆匆的從窗戶跳了出去;此時的他的皮膚上已經長出有了微微的綠芽,奇癢無比,不僅癢而且還痛,如同有無數根針紮進皮膚。

後邊連續幾天晚上都是這樣過的,讓杜燕霄在天黑之前盡快睡去,然後就回到丞相府,次日早晨天不亮便要趕回皇宮;說休息不好是真的,只能在白天的時候小憩一會兒。

但這幾日他總覺得老有人盯著他,又是一個有月亮的晚上,杜燕霄睡著後他又是從窗戶翻出去,只不過這次他明顯感覺著有人跟著他;他先是走進一個小巷裏,以最快的速度躲到旁邊的小道內,利用太陽照射下來的陰影作為遮擋。

跟蹤的人到了小巷裏沒見著花相景,以為是速度慢了沒跟上,便用輕功急匆匆的向前飛去;花相景躲在小道內看的一清二楚,那人他見過的,是杜燕霄身邊的一個小侍衛,終究紙包不住火,但能拖一時是一時,等杜燕霄自己查出來再解釋也不遲。

他剛一回府,田並詩便來了,天色已經黑了下來,只是月亮還沒出來。

“師父,弟子這裏有幾個問題弄不明白,還請師傅指教。”

田並詩拿著厚厚一沓紙放到桌上,田並詩這麽積極問問題,花相景也不好拒絕,只願能快點講完;田並詩故意拖緩了節奏,不停的在問問題,花相景心臟處傳來陣陣的痛意,月亮也漸漸的露出了邊角。

花相景的手撐著桌面,痛得想要講心臟挖出來,但還是要強撐著,至少臉上不能表現出來;田並詩好歹也向花相景學了武功的,他的這一點細微的變化,田並詩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。

“師父,我看天色也晚了,我明日再來問,就不打擾您休息了。”

田並詩出了門後並沒有走,反倒是站在門口,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,看裏面的情形;花相景背上都已經有了花骨朵,直直從皮膚裏鉆出,周圍的皮膚無一處是好的,他將眉頭緊皺,額上已經有汗滲出,他忍著痛一瘸一拐的走到鏡子前,拿起匕首就往自己身上劃,每長出來一朵花,他就割下一朵,鮮紅的血從他背上流淌到地面,將布滿了漢白玉的地板變成了一個血泊。

田並詩沒見過什麽血腥的場面,被這一幕嚇得出了一身冷汗,田並詩深吸一口氣,保持鎮定,但雙腿已經不聽使喚,想要離開但卻動不了;裏頭的花相景似是終於忍受不住自己的這副樣子,將讚鏡子打碎了一地,如野獸般的嘶吼出聲,隨後便是嗚咽聲;他在心疼他自己的臉,怕自己沒那麽漂亮後,再也沒有人愛他了。

一串鳥叫聲從頭頂傳來,田並詩擡頭向上望去,是杜燕霄身邊的小侍衛,田並詩被分散了註意力,雙腿終於可以走動了,趁著這個機會轉背就用輕功飛走。

杜燕霄躺在床上睡著,這幾日比平時哪個時候都更折騰,他幾乎是睡下後中途不會醒的,也就沒有察覺花相景不在了。

“報——,田廷尉有事稟報。”

杜燕霄睡得好好的,被人叫醒難免不耐煩,他從榻上坐起,習慣性的去向旁邊伸手,卻摸了個空,他心情更不好了;他穿上下裳,在肩頭簡簡單單的披了件大氅,盤腿坐著。

田並詩一進來就跑向杜燕霄,一頭跪在地上,“師母,師父他……他……全身長出了花,皮膚處已經潰爛,血流了一地,瘆人得很。”

“你說什麽?”

剛才還打著瞌睡的杜燕霄一下清醒,他將身子坐直,俯視著地上的田並詩,田並詩也怕,不敢擡頭,做了個吞咽的動作。

“臣所見的就這些。”

杜燕霄下榻,將田並詩從地上拽起來,“你繼續去觀察,明天一早向我匯報。”

“是。”

田並詩走後,杜燕霄站在桌前,翻出了一大堆資料,他彎著腰雙手撐著桌面看著,這上面記錄的是花相景從陟國回來後做的所有事,異常的情況已經用朱筆全出來了;毒是軒轅蘿下的這沒話說,什麽毒暫且不知,癥狀是全身潰爛且長出花朵,發一次毒會持續是多久不知,花相景又刻意隱瞞中毒的事實。

杜燕霄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念頭,花相景活不了多久,突然窗外有人大聲喊著話,他便打開門去瞧外面的情況,周圍的侍衛全部都齊齊向一個地方跑去。

“沈亮,怎麽回事?”

沈亮剛要跑過去,被叫住後又往回退了幾步,“是依娜絲。”

杜燕霄直覺不對,依娜絲為什麽又要回來?應該不只是單單的想給杜燕霄下毒,也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。

“你別去了,留在這裏。”

沈亮應了一聲,後又回到了屋頂,杜燕霄正準備回屋時,一個年輕了侍衛氣喘籲籲的跑來。

“陛下,屬下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。”

杜燕霄擡手示意他繼續,可侍衛卻一臉驚恐的環視了四周,有壓低聲音道:“此事不宜大聲宣揚,需得進一步講話。”

杜燕霄覺得也不會有誰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行兇,便讓侍衛進了門,可這一進門,侍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後捂住杜燕霄的嘴,又往他的腘窩處踹了一腳,杜燕霄立馬倒地,他想要掙紮,奈何那人的力氣極大,直接將他壓到了身下,又迅速的點了他的啞穴。

“小師弟,可別掉以輕心吶。”

軒轅蘿彎曲著膝蓋,只用一條腿將杜燕霄壓著,一只手禁錮著他的雙手,另一只手便去取臉上的人皮面具。

“你怎麽那麽可愛呀?反抗都不能。”

杜燕霄在地上努力的掙紮,但越掙紮軒轅蘿便會越用力的將他往下壓,膝蓋骨頂著他的後背,與石頭頂著沒什麽兩樣,痛的他感覺脊梁骨快斷了。

軒轅蘿撫上杜燕霄的脖頸,又掐著他的下頜,“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對他下毒這事了,這對於你來說是個壞消息,也是個好消息;畢竟當年救你的那個觀音姐姐,根本就不是他,而是你認識的那個姚千善。那半邊鐲子,本就是花相景的,只是當時姚千善借去了,而後又恰好遇上你,他對你的感情有多麽的純,其實全都是私心。”

杜燕霄此時寧願聽不見,也不願意繼續聽軒轅蘿說這些,他不信,也不願去信,朝夕相處的十餘載的戀人;在某天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他弄錯了,那不是他原本的喜歡的人,他原本喜歡的白月光是他曾經認識的某個人,並且這麽長時間,他竟然都沒發現。

他想起來了,他全想起來了,十三歲那年,救他的那個觀音姐姐根本沒有花,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樹葉,在月光下瞳孔有琥珀色變為藍灰色;花相景最喜歡花了,怎可能不用花?反到是姚千善一點不喜歡花,他究竟是有多蠢才會沒註意,別人騙他幾句,他就信了。

軒轅蘿嘴角上揚,將杜燕霄從地上拽起來,抱在懷裏,杜燕霄現在的腦子裏全部都是花相景和姚千善;花相景從一開始就想睡他,他還就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圈套裏面,與花相景睡了十幾年,但他也是真心喜歡花相景,不管花相景騙沒騙他,他都喜歡。

軒轅蘿趁杜燕霄出神的時候,一把掐住他的後頸,“我可愛小師弟,給你兩個選擇,要麽跟著我回修迷盧,我帶你去見姚千善,要麽留在這兒與花相景死同穴。”

杜燕霄用雙手的手肘迅速撞向軒轅蘿的肘窩,而後有一掌打向她,軒轅蘿只是輕微的側身就躲了過去。

“小師弟真可愛,都學會反擊了。”

軒轅蘿手指一動,便有五根蜘蛛絲飛向杜燕霄,杜燕霄定是跑不贏的,被蜘蛛絲纏住,又拉了軒轅蘿跟前;在屋頂的沈亮聽到聲音便從窗外翻了進來,手上的刀對準軒轅蘿,軒轅蘿也不怕,用指腹在杜燕霄的臉上輕輕的滑動著。

“百裏遼傾,只要你放開陛下,我便保你不死。”

軒轅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,修長的手搭在額頭上,“你保我不死?哈哈,小師弟,你這手下可真會說笑。”

杜燕霄想開口說話,卻怎麽也發不出聲來,軒轅蘿的手背輕輕拍了拍杜燕霄的臉,隨後便解了他的穴道。

“師姐,本夫婦也,安能不死同穴?能與他死了同葬一個墓穴是何等的榮幸。”

軒轅蘿一把掐住他的下巴,掃了旁邊的沈亮一眼,而後又對他道:“給過你機會了,後年孟夏我們戰場上見。”

軒轅蘿推開杜燕霄,破屋頂而出,沈亮扶住杜燕霄,用手上的刀去挑開蜘蛛絲。

“要去追嗎?”

“你追也追不上,今日之事切不可外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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